嘿，你猜怎么着？
我们小区楼下那帮大爷大妈，最近好像找到了新的“团建项目”。
广场舞不跳了，二胡也不拉了，天天跟开会似的，围一圈，主题只有一个——“我那不争气的儿女啥时候才生娃？”
“老张我啊，这心都快被羡慕成筛子了，”老张头先开腔，一开口就是一股子怨气，“天天看老李头那小孙女，粉嘟嘟的，我那兔崽子倒好，跟他媳妇俩，一天到晚‘丁克’挂嘴边，说啥也不生。你说气不气人！”
“可不是嘛！”
孙大爷立马跟上，找到了组织似的，“我那侄子，说生孩子就是给自己找罪受，还不如把钱花在自己身上潇洒。这话说的，我二弟头发都快愁白了。”
我竖着耳朵听，心里也跟着犯嘀咕。
这风，到底是从哪儿吹起来的？
好像一夜之间，年轻人都跟商量好似的，集体对传宗接代这老祖宗的传统项目失去了兴趣。
就连我那宝贝侄子上那幼儿园，据说今年招生都快把院长的头给挠秃了，发传单送鸡蛋，一套组合拳下来，一个班愣是没凑齐。
我这不着边际的脑洞，一下子就脱缰了。
要不咱们做个大胆的假设，假如这股“低欲望”的浪潮再往前冲个十年，咱们这浩浩荡荡的十四亿大军，“嗖”地一下，就剩下五亿精兵强将了。
嚯，那日子，得是个什么光景？
说出来你可能不信，我第一个念头，竟然是抑制不住的狂喜。
咱这代人，从摇篮里就开始卷，卷到退休金，还不得清净。
要是人少了，那不就是老天爷开眼，给我等凡人开了个天堂之门？
想当年，我为了让我儿子挤进那所谓的“重点小学”，差点没把祖上三代的家底都给刨出来。
砸锅卖铁搞了套老破小，面积比我家现在的储藏室还憋屈。
你以为这就完了？
天真！
这才是“九九八十一难”的开胃菜。
进了校门，补习班、特长班、一对一……那钞票就跟纸似的往外撒。
我儿子那小身板，背的书包比人都沉。
要是人口减半，学校不得上门磕头，求着你把娃送过去？
到时候还扯什么学区房，什么重点班，老师一对五教学，个个都是VIP待遇，做梦都得笑醒。
还有看病。
我这老寒腿，去趟医院比上刀山还刺激。
早上六点就得去窗口前当门神，排队两小时，候诊三小时，好不容易见到大夫了，他那语速比机关枪还快，三言两语就把你给“突突”了，因为他身后还排着一个加强连的病号呢。
要是人少了，医院估计就跟自家后花园似的，想溜达就溜达，医生护士比你还亲，拉着你嘘寒问暖，没准还能跟你唠半小时嗑。
找工作就更别提了。
我外甥，985毕业的高材生，去年海投了几百份简历，回应的寥寥无几。
好不容易进了家公司，拿着卖白菜的薪水，操着卖白粉的心，最后累得直接进了医院。
人要是真少了，那可就反了天了。
到时候不是你找工作，是工作追着你跑，老板得天天给你画大饼、送温暖，生怕你一不高兴就把他给“炒”了。
那才叫一个扬眉吐气！
想到这儿，我差点没绷住，乐出了声。
这不就是咱们念叨了大半辈子的“诗和远方”吗？
没内卷，没焦虑，简直是人间仙境。
我兴致勃勃地把这番“高论”抛给了那帮愁眉苦脸的老伙计，结果，他们一人一句话，直接把我从南天门踹回了南泥湾。
“养儿防老，老祖宗的话忘啦？”
老张一句话就把我钉在了原地，“等咱们胳膊腿都不利索了，谁管你？护工？到时候年轻人都快成保护动物了，护工的身价不得比黄金还贵？怕是得提前个三年预约，还得看人家的档期和心情。”
我心里“咯噔”一下，好像还真是这么个理儿。
现在咱们享受的这些便利，外卖随叫随到，快递隔天就达，靠的是什么？
还不是那庞大的人口红利。
要是人少了，劳动力成了稀缺资源，你半夜饿了想来份小龙虾？
对不住，外卖小哥早就下班回家了，可能人家也是个需要人照顾的独居老人。
更吓人的是，整个社会都将失去那股鲜活的“烟火气”。
楼下那24小时不打烊的便利店，可能会变成一周只开三天的“国营小卖部”，公交车从十分钟一趟变成一天三班，晚上七点准时收车。
商场里一半的店铺都贴着“旺铺招租”，剩下的一半，一半是药店，一半是养老院。
整个世界变得冷冷清清，安静得让人心里发慌。
到那时，消费市场萎缩，工厂倒闭，我们引以为傲的“世界工厂”可能连给自己生产一副假牙的零件都凑不齐了。
我们这群老人，守着一堆养老金，却发现除了买药和请护工，啥也买不到。
那样的日子，哪里是天堂，分明就是一座安静的牢笼。
原来，我们一直抱怨的“人太多”，恰恰是我们现在安逸生活的基石。
这就像一个硬币的两面，我们享受着一面带来的繁华与便利，却又不得不承受另一面带来的拥挤与竞争。
这道题，无解。
或许，根本就没有什么完美的“黄金时代”，有的只是不同时代下的不同烦恼罢了。
咱们这代人，亲手推开了历史的一扇门，门后的风景究竟是桃源仙境，还是荒漠戈壁，谁也说不准。
而选择权，就握在那些选择生，或不生的年轻人手里。
